好日 | 小雪初霁

MONDAY, NOV 21, 2016

2016年11月21日 · 星期一

农历丙申年 · 十月廿二

小雪晴沙不作泥，疏帘红日弄朝晖。

年华已伴梅梢晚，春色先从草际归。

——宋·黄庭坚《春近四绝句》

凌晨夜里，气温骤降，下起了雨夹雪，京城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

明日小雪，是入冬后的第二个节气。古籍《群芳谱》有载：“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天气寒冷，珠雨遇寒，将霰凝雪。降水形式由雨变为雪，雪小，地面上又无积雪，所以称为小雪。《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曰：“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这个时期天气逐渐变冷，虽然开始下雪，但是一般雪量较小，难以积存。小雪节气期间，也是土地田间休整的好时机，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如果有场降雪，就会对越冬的小麦生长十分有利。

宋·夏禹玉 雪溪放牧图

在小雪之后，天气寒冷干燥，正是加工香肠、腊肉的好时候，民间有“冬腊风腌，蓄以御冬”的习俗，待到春节时正好享受美食。北方地区的人们开始用土法储藏冬菜，因而有“小雪铲白菜，大雪铲菠菜”的俗语。在南方还有吃糍粑的习俗，俗语“十月朝，糍粑禄禄烧”，在古代，糍粑是南方传统的节日祭品。

小雪饮食应遵“寒则温之、虚则补之”，心宜静，食宜暖。孙思邈《修养法》云：宜减辛苦，以养肾气。多吃牛肉、枸杞、芡实、山药、栗子、核桃、黑木耳、黑芝麻、黑豆等。另外，由于室外寒冷，室内因供暖更为干燥，人们体内热气不易散发，容易产生“内火”，这个季节可多食用当季的白菜、萝卜，既能清火降气、又利消食。

清·吴谷祥 雪窗煨芋又烹茶

此时节最适煮茶烹雪，围炉品茗观雪，何其惬意。清代吴谷祥的《雪窗煨芋又烹茶》用笔苍劲，设色清丽。题识：“雪窗煨芋又烹茶。松烟炭火茶熟壶温，寒夜客来以助剧谈信可乐也”。

冬天贵在留白，尤其那皑皑的白雪覆盖，净澈空灵。历代多有雪景图传世：唐王维《雪溪图》，五代荆浩《雪景山水图》、巨然《雪图》，宋李成《群峰霁雪图》、范宽《雪景寒林图》、郭熙《幽谷图》等等。文徵明曾题曰：“古之高人逸士多为雪景，盖欲假此以寄岁寒明洁之意耳。”以中国画特有的黑、白、灰水墨色营造的雪山寒林，映射出清澈空寂、出尘脱俗的气息，似乎正契合古代画家所神往的“天人合一”、“澄怀观道”的禅意。南宋梁楷这幅《雪景山水图》却又别具一格。

南宋·梁楷 雪景山水图 

古人是没有暖气的，所以更能体味隆冬腊月，花开之惊喜，寒香之清雅，别是一番神韵。明代周臣的《骑驴寻梅图》描绘文人雅士踏雪寻梅的情致。唐代诗人孟浩然情怀旷达，常冒雪骑驴寻梅，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踏雪寻梅”的典故由此而来。

明·周臣 骑驴寻梅图

《红楼梦》里宝钗为去除体内热毒所服用的“冷香丸”，则是节气与药物间紧密关联的体现，其原料是对应四季的四种白色花的花蕊：春天的白牡丹花蕊、夏天的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和冬天的白梅花蕊各十二两。然后用来和药的是四样天水：雨水这一天的雨水、白露这一天的露水、霜降这一天的霜和小雪这一天的雪各十二钱加以调制。这是春夏秋冬大自然节气当日的雨露霜雪，也是一年的降水。时间一天也不能错，时辰也不能错。中药的配制讲究药物的“道地”，也就是药料纯度要高，而不同的地域环境影响药材的质地，“冷香丸”是用的“气”，就是节气，所以雨水、露水、霜、雪这四种物质只能在对应的节气时获取，含有的纯度更高，而且完全天然，是配药的难得之品。“冷香丸”所反映的正是中国传统中药配制中，注重天时的一贯传统。

古人认为初雪有清热解毒之效，雪水纯净而清寒，人们将落在树叶和花上的雪收集起来，存入罐中，煎药或烹茶。妙玉款待黛玉、宝钗、宝玉的“体己茶”所用的正是她五年前收集的梅花瓣上的雪。而如今，空气污染严重，古人煮雪烹茶的风雅，我们已不可得。

曹雪芹纪念馆·芹圃学坊

清晨，小雪初霁。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一层薄雪很快就化了，地上变得湿漉漉的。园子里树木的果实大多已经凋落或被鸟啄食，芹圃学坊的柿子树依然果实累累，冬天的一点暖阳照得柿子红彤彤。时间看似周而复始，实则岁岁年年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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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草木相互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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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摄于北京植物园 芹溪茶舍·凹晶馆）

来自《红楼梦日历（2016）》诗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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