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 | 《金银花开》连载146: 第四篇〖路权〗— 暗杀行动( 中毒)

一 、中毒

“将军阁下说得对极了。一群人的思想，直接影响着一个国家。而这群人的思想，又受传统思想与外界思想的影响。”杰特觉得与蔡锷谈话就兴奋无比。这一次如此，上次谈话也是如此。

“中国传统思想，对于人类初期的教化是有决定作用的。可是几千年了，进化升级几乎为零。”局长也说起中国传统文化。

蔡锷不是不明白。西方的民主思想是建立在一个人人平等的平台之上。而东方传统文化是建立在等级森严的宝塔之下。

等级制不破，人便无自由可言。

人无自由，思想、行为不独立，哪来的平等，哪来的和谐，哪来的安居乐业，哪来的发明、创造。

没有发明创造，哪来的枪和炮，没有枪和炮，如何能保卫家园。

说到底，一种新的文化必须取代腐朽不堪的文化，否则，这个拥有三万万人的东方大国是没有出路的，是不堪一击的，是迟早要自我灭亡的。

日本的明治维新，深刻地说明了这一点。

他在日本留学时，就感叹日本人的多元文化和开放、兼容的思想。可以说，近代的日本国，不接受西方先进的思想和文化，如何能够一跃成为世界强国？

想到这些问题，他就觉得心酸。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为国出力之时，可是他却有力无处使呀。

不仅如此，多少人为了共和，付出生命的代价。推翻了一个几千年的专制社会，现在，袁世凯又要当皇帝，自己还在那里做官。真真实实的耻辱啊。

他宁愿放弃一切，反对皇帝，反对专制。

，必须人人各尽其才，西学中用。让三十六行，大放光芒。

只有淡化官僚体系，淡化官本位，让三十六行与做官入仕途一样，作为民众乐于选择的职业，才是国家百业俱兴，经济振兴，民富国强之时。

三十六行、百业俱兴、同样的光宗耀祖，同样的人生价值，同样的人生目标。

可是啊，士优则仕的传统观念，将一些优秀的人才引到无聊、无谓、无所作为的官场。参与到权力的争来斗去中，实在是个人的不幸，国家的不幸。

国家权力的公开，国家权力的透明行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共和啊。

他不想在外国人面前流露这种情感。就转个话题说道：

“欧洲大战，你们怎么看。”

“战争，打的就是技术和钱。德国人运用先进的化学技术制造了军用炸药，毒气。前不久，又传出一种天上能飞的东西也投入战斗了。”警察局长说。

“对，叫做飞机，英法俄协约国吃了不小的苦头。”杰特补充说。

蔡锷听说过飞机，但没有想到飞机能够用到战场上。想想，诺大的一个民国，还造不出一条钢枪，造不出一粒子弹。可悲不可悲。如果欧洲的战火引到东方。后果是一个多么不对等的较量啊。他记起杰特先生第一次见自己时谈到的技术问题。东西方的技术与制造差距，就像牛车马车与汽车轮船的差距。现在，又出了飞机，想想都会让人，心凉凉的。

“自从英国人开启近代工业革命，工业制造取代手工制造，生产的速度和效能大大地提高了，现在欧洲的一些物理学家，发现了电子，可以在空中传播，这又是一大技术性的革命。”局长有些担心地说：“这些技术，本来是造福人类的，可是有的却变成了杀人的武器。要我说，没有才好呢。”

“是啊，我就知道三十年前的1884年，英国人马克沁造出一种机关枪，一分种可以射出600发子弹。作战方都大量采购投入战斗。”杰特说

“我就不明白，欧洲人为什么要进行大战？”局长说。

“是啊，美国人就请欧洲交战各国澄清参战目的。”杰特说：

“——德国首相电告美国：‘我们争取的和平将替所有的民族创造海上自由，并通过全线贸易自由，为世界各国的进步和文明创造条件。’”

。他说法国当然要收复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并坚持比利时应当保持独立。“

“——俄国要求占有博斯普鲁斯海峡。”

“——英国政府既支持阿尔萨斯洛林划归法国，也支持中立的比利时保持独立。”

杰特一口气把报纸上刊载的各主要交战国的观点说了出来。末了，他又接着说：

“还是美国著名汽车制造商福特先生做得好，他带病前往欧洲，他的口号是‘圣诞节前离开战壕’，他认为只要战争能缩短一天，就能拯救3万条生命。”

杰特停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蔡锷笑笑，，，权力是什么。这些交战大国，哪一个不是说得冠冕堂皇、振振有词。说到底，都是权力在作怪：英法百年建立的秩序，受到了崛起的德国人的挑战。谁赢得这场战争，谁就是新权力的主人。谁就是新世界的主人。老百姓，普通民众，只不过是跟着欢呼雀跃而已。

喝下茶水不久，杰特突然觉得肚子难受起来，即起身到卫生间。却看到警察局长也在卫生间呕吐。

杰特大惊：

“局长先生，你这是？”

“中毒了。快，快，去保护将军。”

杰特还没回话，就呕吐起来。

“真不幸，列车长先生也中毒了。”

警察局长掏出手枪：

“杰特先生，茶水有毒。我们被暗算了。”

杰特额头冒出汗水。“蔡锷将军没有喝茶水吧，快，我去照顾将军阁下，局长先生去抓泡茶的服务员。”

“对，就是他。”

“他跑不掉。”

警察局长握着枪向餐车走去。

杰特回到列车长办公室。见蔡锷端起茶水正要喝。

“将军阁下。茶水有问题。请不要喝。”

蔡锷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时，警察局长扭着一个服务员过来：

“说，谁派你来的？”

服务员是一个小个子越南人。他惊恐地回答：

“没有人派我来，只是一个朋友让我在客人的茶水和饮品中放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是一小包药粉。”

杰特走过去：“他人呢。”

“在客车那边。”

服务员说着，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沓钱来：“这是他给我的一千块钱，说事成之后，还给我一千。”

“你这个混蛋，信不信现在我崩了你。”局长用枪指着服务员脑门。

服务员大声求饶：“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

“带我们去抓他，要是你敢骗我们，我立即杀了你。”

“是，是，我带你们去。”

蔡锷伸出手制止道：

“在车上抓捕，怕是不容易，而且打扰旅客。”

“将军有什么好主意。”

蔡锷向警察局长耳语几句。局长点头，转向服务员说：

“你是想做牢呢，还是戴罪立功？”

“只要饶了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一家老小都在我们的手里，你可别不知轻重。”

“我知道，我知道。”

“那好，你去找他，告诉他，你做成功了，向他要另外一千块钱。”杰特说。

“要是他不相信呢？”

“要的就是他不相信，你领他过来，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可你们不怕我会跑掉吗？”

“你想一想，你跑得掉吗？”局长稍稍使劲，服务员就痛得大叫。

“我不会跑，我不会跑。”

局长放开服务员，出去叫来几个便衣。

“你们几个，先到前面的客车车厢，每一节保证要有一个人，等一下这位老先生过去那边找人，找到谁，就给我带回来。”

“是。”

“是。”

几个便衣走后不久。警察局长向服务员努努嘴：

“先生，祝你好运。”

“是，是。”服务员正要走出去。

杰特上前来，整理一下服务员的衣服。

“别紧张，你能找到他的。”

“是。”

服务员走后，杰特冲了三杯牛奶。

“听玛拉医生说，这东西能解毒。你们来一点吗？”

“谢谢。”

“谢谢。”

杰特喝下一杯牛奶，觉得好了一些，就骂道：

“这些杀手，真是无孔不入呀。敢在专列的服务员身上打主意。”

“将军阁下幸好没喝茶水。真是万幸得很。”局长说。

“将军这次回来，刚到河口就碰到这事，可见后面我们要多加小心才行。”

杰特接上话说：“下一个站，警察局长先生要下车向当地军警报告，要求全线车站加强保卫。”

“这个当然了。”

“将军阁下，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呢？”局长问。

蔡锷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他想起刚才见到蒙自道尹周沆的情形。

那个老夫子，不会是他吧。

如果要是他，他可以用正常的方式将自己带下车，通过正常手段办理。

不是周沆，那就是说还有人要害自己，会是谁呢？

是唐继尧？

在他向唐继尧说明自己无意在云南掌握权力之前，他是有这个担心的，他在刚到越南时，唐继尧就派出大员来劝说不必进云南。他就有所顾忌了。但他已经向唐表明态度，想必，唐继尧不会再认为威胁到他的地位而冒然下杀手。

还有谁呢？

想不出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该来的就让他来好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