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点
01.
新婚之夜,我躲在臭哄哄的茅厕里迟迟不敢出来。
闻着尿骚味浓重的茅厕,我忍不住想,今晚若能避开洞房,就是叫我睡厕所我也愿意啊。
未等我想太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苍老低沉的嗓音在茅厕之外响起——
“夫人,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吗?”
我一惊,吓得弹跳起来!尼玛,那厮居然找到厕所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抹平衣摆,然后绞着手帕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出去,不到八米的距离,我愣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鬓角斑白,泛着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夫人,肚子可好些了?”他笑呵呵地看着我,墨黑的眸子讳莫如深。
望着他这张老脸,我心中在流泪,苍天啊!为毛不来道雷直接劈了我?我一青葱貌美的少女,如今就嫁给了这么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你们谁敢说比我惨?谁敢说比我惨?
虽然,他有着天底下最显赫的身份。
可是!这厮都能做我爹了,老牛吃嫩草真的好吗?!
对着他我实在笑不出来,即使勉强地牵动一下嘴角都困难,我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回茅厕。
他见状,又上前几步,担忧道:“是又拉肚子了吗?”
我摆摆手,头也不回,“今晚你不用等我了,我便秘。”
我蹲在厕所,仰头望着头顶上四方形的天窗,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
我爹是个卖臭豆腐的,常年在西街的旧巷口摆摊,由于我家是世代制臭豆腐为生,拥有几十年的品牌老字号,所以我们家的臭豆腐,闻起来比别人的臭几百倍,但吃起来也比别人的香几百倍,是以,常有外地游人特意跑来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小镇子买臭豆腐。
街坊四邻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生意做的红火,我和老爹也是嘚瑟的不行,休息天窝在家里,翘着二郎腿一边啃臭豆腐。
直到有一天,我家门口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他们鲜衣怒马,浩浩荡荡地闯进小镇。
我爹拉住我,附在我耳边小声问道:“闺女啊,你看他们的衣裳多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冲着咱们的臭豆腐来的呀?”
我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了头。当我想走上前招呼招呼他们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便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来。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文绉绉的言词,什么奉天承运啦,什么臭豆腐封为妃嫔啊……
老太监念完,巴巴地望着我。我愣住,挖挖耳朵说道:“不好意思,我读书少,听不出来你在说什么。”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看到大家一脸呆滞,我摸摸头,笑得很憨厚,“原来大家也是没怎么读过书的,听不懂我在说啥……”
而后,老太监的一句话把我雷得一个外焦里嫩!
——“王绵绵姑娘是吧?咱家就跟你说明白点儿,当今吃过你的豆腐,要纳你入宫……”
他话还没说完,我爹就抡起袖子冲上前,气势汹汹:“什么叫做吃过我女儿的豆腐?要吃也是吃我这个糟老头子的!”
老爹说这番话,我感动得不行,不愧是我亲爹!爹啊……女儿没白孝顺您!我还没陶醉完,我爹又吭声了——
“这家臭豆腐是我开的,自然就是我的手艺好!我闺女懂啥?她会做臭豆腐,还是我教的呢!所以,你们要感谢,都来感谢我罢!”
然后,我听到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回头,便看到满屋子的人在擦冷汗。
老太监森冷的目光扫视了我们一眼,我和老爹吓得一哆嗦,纵然再没见过世面,眼前这个老太监此时散发出的森严气场,我和老爹也是看得出来这事儿大条了。
最后,他再念了一遍旨意,然后静静地看着我。
这回,我是听懂了,吃过我家的臭豆腐,夸赞好吃,为了奖赏我们,便封我为妃,然后我家便直接晋级为皇亲国戚。
通知完毕后,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我却还傻站在原地,半天不能反应过来。
“我苦命的闺女哟!一听到入宫,竟吓傻了……”耳边听到我爹鬼哭狼嚎,我猛然回神,看着自家又矮又丑的老爹,我实在不晓得,为毛会看上一穷二白,什么都不懂的我。
第二天,我和老爹正准备着去西街巷口卖臭豆腐,然后一大群人就纷纷将我们围住,为首的还是昨日那个老太监,身后是一队长长的迎亲队伍。
老太监笑得一脸吉祥喜气,指挥身后的侍卫把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搬上来,我老爹看得傻眼,嗫嚅地问:“我可以认为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吗……”
老太监嘿嘿一笑,嘴角都快翘上天去了。“完全可以!这,乃是我们送给您老的嫁女聘礼!”
02.
我坐上花轿的时候,整条街的男女老少都跑出来围观,跟看猴子似的,一脸新奇。
我坐在轿里,不用听也知道大伙儿讲的内容,无非就是老王家那个卖臭豆腐的女儿一跃枝头变凤凰,再也不用风吹日晒卖臭豆腐了。
我瞧了瞧身上的粗布麻衣,方才急着赶时间,就免去梳洗打扮,就这么原汁原味的踏入花轿。
我没见过,也不知他长得何等面目,这么简单地嫁入皇宫,当个啥贵人,我不但不能拒婚,还得欢欢喜喜地跪拜谢恩。
为了使心情开朗起来,我强迫自己一遍遍地幻想着是个美男子,是个美男子,是个美男子……
自古帝王多薄情,但他若是一枚帅哥,就算没有盛宠,咱也能抱着一堆金钗玉佩混吃等死啊!
到达皇宫,便更换坐辇,直接送达流绵宫。
当我见到那个身穿龙袍,两鬓斑白,脸上隐隐泛着皱纹的老大叔时,我瞬间石化。
也许是我石化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太过响亮,跟在我身侧的老太监赶忙替我引见:“这位便是咱们……”
我知道!
明眼人一看他这身打扮,早就看出他是了好吗?
他是不是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一貌美如花的姑凉如今就糊里糊涂的嫁给一个老男人!这叫我情以何堪?情以何堪!
我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老男人发愣,是以,所有当值的宫人什么时候退下,我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异常修长白皙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时,我猛然惊醒。
我慌里慌张地退后几步,紧紧地盯着他:“你……你别过来啊!”
他怔了一下,轻笑出声,深邃的眸子越发幽深。
“夫人,过来。”他并没有逼近我,只站在原地,轻唤我一声。
我诧异于他对我的称呼,人家皇帝,不是常常爱妃美人地叫吗?他醇厚的嗓音,带着点苍老,可说出口的话,宛若夜风般轻柔。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就在离他两步的距离,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身后的红色大床上,我一惊,顿时刹住脚步,弯下腰捂住肚子大叫道:“艾玛我肚子好痛!那啥,我要上厕所!”丢下这句话,也不等他回应,我便拔腿往外狂奔!
“唉……”我叹了口气,蹲在茅坑懊悔不已,早知道他是个老头的话,我早该收拾东西跑路!
没等我思忖多久,瞌睡虫便来袭,于是,我蹲在厕所里打着盹儿。
半梦半醒之中,我忽觉身子一轻,腰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揽紧,我下意识地靠在他的胸前,鼻间闻到清清淡淡的冷梅气息,稍稍睁开眼,朦胧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他衣袖的明黄色在眼前晃荡……
翌日醒来时,我惊悚地发现自己竟躺在柔软的床上!我搔搔头,昨晚我不是蹲在厕所睡着的吗?未等我细想,几个小宫女便围了上来,替我更衣梳洗。
我一惊,推拒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人掩嘴一笑,规规矩矩地对我福了一礼:“娘娘昨晚刚入宫,今儿得去给各宫娘娘请安。”
03.
我穿上宫装,头上顶着五斤重的珠钗首饰,一路路摇摇晃晃的走到皇后的安乾宫。
还未跨入门槛,便听见里头传来几声说笑声。
——“艾玛,流绵宫那位,她家是卖臭豆腐的,你们知道吧?”
——“噢,卖臭豆腐的?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长相怕是不见得多好。”
——“嘿!人家铁定是长得好,要不然怎会看上?”
她们还待欲说,我就已经踏入安乾宫了。
她们见是我,顿时收敛了面上表情,个个坐正了姿势,端的是高贵冷艳的气度。
坐在高座上的美妇人正是那后宫之主,她对我招招手,笑得雍容华贵,“绵绵,过来。”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皇后一定是个好人。于是,我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儿,生怕在她们面前跌倒出了糗。
她特别亲切地挽住我的胳膊,柔柔说道:“诶,本宫都老了,怪不得讨不到的欢心,也难怪他会寻你这种青嫩白净的小姑娘,想当年,本宫也有你这般的如花年华……”
她这是拐弯抹角说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暗示我以后人老珠黄也会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吗?
见我不答话,下首的刘贵妃就不悦了,轻斥道:“皇后跟你说话,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故意不答话?真是没规矩!”说罢,她转头,给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老嬷嬷立即会意,顶着一张面瘫脸向我走来,我一惊,捂住小心脏惶恐得不行,“你……你要干什么?”
她冷冷地说:“对皇后无礼,掌嘴二十。”
卧槽!小妾进门三把火,这火来得又快又旺了好吗!眼见她抬手抡掌,我想着是躲开呢,还是站着呢,或者是反击?
这时,掌风迎耳,就在她的手掌距离我还有六公分之时,我急速蹲下,两手往她的裙踞伸去,而后掐住她的裤衩,双手猛地将她的裤衩用力一扯!只听见“嘶拉——”一声脆响,整条裤衩就松了下来,披在我手上。
老嬷嬷此时宛如一尊塑像,抬起的手掌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全场一片静默。
我拎起手中的褐色裤衩,干巴巴地笑笑:“呃,这裤子挺好看的,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一声悦耳磁性的嗓音自门口传来,“我想我还真是来得及时,不然可就错过这场好戏了啊。”
我回头,恰见那人一袭暗紫的官袍加身,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他提着一个木箱,在门口负手而立,我蓦然想起以前隔壁的老先生常常念读的诗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皇后反应过来,轻笑道:“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她这话一出,座下的各宫妃嫔个个眼冒亮光,盯着眼前的俊秀男子的目光如饥似渴。
我忍不住想,这群女人,是多少年没被滋润过了?
他将木箱放在红木桌上,自顾寻了一把椅子坐下,饮了一杯茶水解渴,半晌才道:“命我来替各位娘娘诊脉。”
我在心中窃笑,这么放心让这个年轻的御医来给他的大小老婆们看病,难道就不怕她们都玩红杏出墙?
各宫妃嫔都伸出皓白的手腕来,
眼巴巴地瞅着他,期待他能亲自为她们诊脉。
然而他只是扫视了众人一眼,便开个几副清热解毒的药方,“各位娘娘面色如常,并无其他症状,微臣开几副药方,给娘娘们调养身子。”他的话说得谦恭,语气却没有一丝身为下臣该有的谦卑。
我正暗中揣测他的身份,那知他话音陡然一转,对我笑问:“这位娘娘好生貌美,不知是哪个宫的?”他的眸光晦暗不明,唇畔扬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我正欲答话,皇后便又跑出来刷存在感了,“她是流绵宫的王贵人,昨儿从民间带来的。”她将“民间”二字咬得极重,像是刻意强调。接着,她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对我道:“王贵人,还不快见过宋大人?”
我撇撇嘴,暗自腹诽,宋之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王贵人家的豆腐果然是最臭的……”
他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
我额前滑下三条黑线,默默地瞅着他,“那么请问宋大人,我家的臭豆腐有你的大便臭吗?”
说完这句,我在心里为自己加个精,尼玛,我果然是神回复啊有木有!
皇后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反观宋之,他望着我,笑得意味不明,“王贵人眼袋微肿,唇色略红,明显是上火的征兆,这阵子是否大便不通,睡眠……”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我便秘!”
宋之:“……”
04.
“放肆!”一声尖锐的娇斥声穿透我的耳膜,我回头看去,就见刘贵妃站了起来,指着我呵斥道:“果然是生在市井乡野的毛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皇后娘娘在此,你也敢和宋大人叫嚣,你把规矩置于何处?”
我嘴角抽抽,弯腰把脚上的绣花鞋拔了出来,然后往刘贵妃的头顶上扔去!哪知方向偏了,整个鞋底恰好拍在她淡妆浓抹的脸上,烙下一个黑乎乎的鞋印。
我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那啥,呃,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下次我一定扔准一点!”
刘贵妃简直气疯了,嗷嗷惊喊一声,捂着脸对身旁的丫鬟婆子指挥道:“快去给本宫抓住那个不懂规矩的贱蹄子!”
见那三个丫鬟向我逐步逼近,说不慌张是假的!那几个丫鬟,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诶,我好害怕!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向宋之求救时,门外便响起太监专有的尖细响亮的通报声——
“驾到!”
等到他一身明黄龙袍踏入安乾宫,屋内所有人都跪下时,,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行礼跪拜之后,刘贵妃立马扑上去,抱住的大腿,哭诉道:“,那个贱……王贵人居然敢用鞋子拍我的脸!。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她说的声情并茂,烙着鞋印的左脸黑乎乎的,不但没有将她的颜值低化,反而显得更加凄楚,我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可是您还微笑着点头是要闹哪样啊?
他面容苍老,黑沉的眸子,却闪动着睿智深慧的光芒。
他耐心地听着刘贵妃讲完,微笑着点点头,温声道:“你受委屈了。”
刘贵妃一听,面色一喜,刚要谢恩,就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绵绵也是辛苦了,为了给大家表演了这一出精彩的节目,不惜惹得贵妃大怒,你们也该谅解她一番苦心……”
然后,我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我转头,恰见大伙儿的下巴纷纷掉落在地。
我心中纳闷不已,不晓得他老人家为毛要颠倒黑白。
刘贵妃一脸错愕,不可置信地仰头望着他。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轻声道:“绵绵并无恶意,相信你会容忍她的,你说对吗,贵妃?”
她松开抱住他大腿的手,站起来笑得尴尬,我暗叹口气,这后宫的女人,为了博取圣心,明明受了委屈还得强颜欢笑,只为在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度。于是,我更坚定要逃出后宫了!
散场的时候,他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温声道:“朕来迟了,让你受惊……”
宋之在一旁听了,半讽半笑地对道:“你对王贵人还真是关怀备至。”
他临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他那怜悯同情的目光就好像尖刺一般,深深地扎在我的心口,我低垂着头,仔细地思索整件事的因由,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见我神色恹恹,拍拍我的手安慰道:“让你受惊了是朕不好,这样吧,朕再封你一个嫔位,给你压压惊,你看如何?”
我的腿一抖,哆嗦着唇仰头看着比我高出两个头的他,半晌无语,这官升得太快了好吗?我就是无惊,现在也是真的惊了。
王贵人初来乍到,不消两天的功夫,便升为王嫔的消息在后宫中大肆流走。
当夜色降临之时,整个皇宫一片灯火辉煌。
我躲在浴池里清洗许久,一边竖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我的肌肤洗得泛皱,我才不得已的从浴池起身,然后磨磨蹭蹭地穿着衣裳,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娘娘,已经走了。”小丫鬟橘子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听着她语气里的惋惜,我表示理解,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能获得盛宠,然后也跟着平步青云?
我的神经蓦然松懈下来,撩起珠帘看向厅房,果然不见那抹明黄的身影。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便来了我的流绵宫,生怕他要我侍寝,于是我故意在浴房里拖延时间,我以为他等得不耐烦,然后一怒之下将我冷落,从此不再召见我。哪知,他只是喝了几杯茶便离开了。
我颇有些期待地问:“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橘子长着一个脸,她愣了愣,道:“说,让娘娘早些休息,别熬夜……”
我听了,心情就不美丽了。被人关怀固然好,可他是一个老男人,而且这个老男人还是自己的相公,谁欢喜得起来?
当天晚上,我梦见他其实是个美男子的伪老头…
05.
我坐在御花园的一架秋千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五月的天气很是炎热,橘子在一旁用蒲扇为我扇风。乍一见我无精打采的,不由问道:“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摇摇头,我想我就一介粗人,实在没有什么文艺伤感的心事。
“我啊……只是想家了。”
橘子听了,一时无言,讪讪地替我扇着风,不好随意搭话,我斜睨了她一眼,又不指望她带我出宫,这是紧张个毛?
今日是我进宫的第三天,本是民间嫁了媳妇儿,回门的日子。我抬头望天,奈何我所嫁之人非比寻常,哪能按着民间的习俗随心所欲地行事?
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只狗来遛遛,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绵绵我苦命的闺女哟——”
我脸色一黑,我都嫁入皇宫,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还怎么个苦命法?可我爹能进宫来找我,我却是惊喜非常的。
我爹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不但没有换上锦衣华服,而且仍是那一身粗布麻衣,邋里邋遢的模样。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的手背上爬满了褐色的老人斑,手心里长着厚厚的茧,带着点粗糙,却让我感到温暖。
他围着我走了三圈,半晌才啧啧出声:“穿上这身衣服,倒是人模狗样,好看是好看,可老爹还是觉得你穿咱家平时卖臭豆腐的布衫比较适合。”
我嘴角一抽,这是在暗示我不适合华贵的生活,就该天生穷苦吗?
他站在我身旁,嘴里念念叨叨,反复地叮嘱着我,不要闯祸惹事,待人要礼让三分,尤其是对待的大小老婆们,更要使劲儿地巴结,和她们好好儿的和谐相处。
我听得不耐烦,不止一次想要打断他,奈何他此时已是话唠附身,活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似的,滔滔不绝。
“哟,哪儿来的乡巴佬!”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头痛不已,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下意识地看了我爹一眼,却见他的身板有些僵硬。
刘贵妃被一位女官搀扶着,身侧随着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嫔妃,正悠悠走来。
我爹转过身,对她们行了一礼,然后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道:“闺女,娘娘来了,咱要礼貌点……”说着,就要拖我一起下跪,我背脊挺得笔直,反之将我爹扶起,淡定地说:“她只是个贵妃而已,爹,咱不用跪。”
“闺女啊,你莫不是糊涂了?贵妃的地位可比你这个嫔妾高得多哇!”我爹紧张得不得了,瞪着我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而后他转头又对刘贵妃赔礼道歉。“嘿嘿,呃,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家丫头一般见识,老头子我在这里给您道歉啦!”
我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会刻意去攀附权贵,得罪人也是不怕,可如今因为我,他却要卑躬屈膝。
我心里不是滋味,只无言地看着他,对刘贵妃的到来毫不理睬。
“王嫔啊,瞧瞧你爹,可比你有规矩多了。”她摇着粉红色的扇团子,凉凉地说道,上挑的眼角用胭脂勾画着妩媚的桃花妆。紧随在她身侧的顾美人瞥了我一眼,状似无意地嬉笑道:“娘娘您倒忘了,畜生怎么会懂得规矩呢?”
刘贵妃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是人总会懂规矩知分寸……”
她俩一唱一和的,看得我心里那个窝火啊!心中一动,我握紧拳头,迈出一只脚就想冲上去撕逼,我爹就急忙拉住我,声音压得低低的,“闺女啊,咱要淡定!冲动是魔鬼啊!”
我转头看我爹这张傻愣愣的脸,心头鬼火乱窜。
他东张西望,指着不远处的望鱼湖讨好地对我说:“闺女,老爹带你去湖边钓个鱼冷静冷静……”
我爹这张窝囊相,我越看越糟心,瞥见一旁的槐树上有一个马蜂窝,我眼睛一亮,风急火燎地跑到树下,撸起袖子,露出两条胳膊,然后攀爬到树上,脱了脚上的鞋子对准马蜂窝就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鞋子成功砸中马蜂窝,接着,我听见马蜂嗡嗡的声音剧烈响起,我又是兴奋又是惊吓,一跃跳下了槐树,然后急速拉着我爹连滚带爬地逃离御花园。
刘贵妃和顾美人见我俩跑得跌跌撞撞,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我猜她肯定是以为我和老爹被她的气场吓跑了,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密密麻麻的马蜂便成群结队涌了上来,将她俩困在中间奋力地蛰扎她们的肌肤。
待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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