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念童年摘连翘

2020-10-13 15:51:03



怀念童年摘连翘

■ 杜小林

连翘,是种药材,可清热解毒,散结消肿。我的家乡就盛产这种药材。每年的七月初放暑假,正好赶上青翘采摘时节。

早上,母亲起得很早,叮叮当当地在厨房忙活起来,半小时后,母亲隔窗叫我“饭煮熟了,快起快起,起来吃饭”。可我睡得正香,正做着美梦,哪管她什么吃饭,叫让她叫吧!拽下被子,把头蒙起来,撅起屁股,接着甜睡。可还没睡几分钟,母亲又一次开始叫了,“赶紧快点起,那谁谁谁已经上山好一会儿了,他们一大群人,拿着袋子,走的很快……”母亲语音未落,我便一个跟头从被窝里滚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快速穿起了衣服,边穿衣服心里边想着,在不起床,山上那些繁连翘不被别人采光了。

今天要上山采药,母亲为了犒劳我,做的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我将饭碗捧于鼻尖,啊!香喷喷的。我大口大口呼呼噜噜的在那吃饭,父亲就在一旁为我准备上山要用的笼子和麻皮袋子,母亲也将一桶晾凉的开始水和两块白面膜膜用塑料袋装起来绑好,放在了麻皮袋子里,作为上山用的干粮。

一老碗饭,狼吞虎咽得一会儿就进了肚子。饭后,我站在院子边,大声地吼叫邻居的几个小伙伴儿,看他们是否准备好了?什么时间出发?由于山上沟深林密,常有鸟兽出没,尤其是蛇,因此我们习惯结伴而行,这样热闹,又可以互相帮助。不大一会儿,几个伙伴到齐了,我们讨论着哪个地方连翘多?商量着今天去什么地方?经过短暂商议,目的地确定,便拎着笼子,提着袋子,看是散漫但却有组织地进了山。

秦岭深处七月的大山,整个山体葱葱郁郁,大山小山连绵不断,我们遨游于绿色的海洋深处,置身于天然氧吧之中,零距离于最原始的大自然亲近,其乐融融。七月天,大山失去了以往的那番寂静与沉默,山林里百鸟齐鸣,知了鸣叫,雄鹰在山间盘旋。一棵橡子树枝杈上,一窝黄鹂幼崽还没睁开眼睛,听到有动静,还以为是寻找食物的妈妈回来了,便叽叽喳喳张开小黄嘴叫个不停。我在旁边站了许久,觉得这小东西很可爱,我将手指放于幼崽嘴里,它便不停的将指头当成食物向里吞。我知道,这些动植物,它们才是大山的主人,再加之我们这些外来者的参与,山,更加活跃了起来。你看,那些采摘人气喘吁吁地提着笼子背着连翘撅着屁股擦着面颊上流下的汗水奋力向山顶攀爬;你瞧,满山的连翘树,处处枝干晃动,噼里啪啦的声声作响;你听,伙伴们大呼小叫,相互吆喝,唱着跑调的山歌,好不快乐自在。此时,人和山已经融为一体。

七月初摘青翘,都喜欢采摘长得繁密的,习惯朝连翘树稠密的地方去。有时候,两人或几人同时会遇到同一片长得好的连翘,为了提高采摘效率,便相互抢着摘,手慢的抢得少,便在一边儿抱怨了,嘟囔着说:“下次上山就不和你一起,也不叫你”。伙伴们将折下来的连翘枝放成堆,找个避凉的地方,捡块平石板屁股向上一坐,笼子身前一放,便开始了今天最有效环节“摘连翘”。一颗颗粒大饱满的连翘粒落入笼子,要不了一会儿,就摘了半笼,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乐呵呵的。转过身来瞧瞧伙伴,呀!一笼子都快要摘满了。原本是想休息休息,但看着同伴一笼子的连翘,想休息的念头都没了,便放快了自己的手脚,加了把劲儿,想赶上他超过他。

夏天晌午日头很大,高高地挂于头顶,使劲儿地释放着它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热量,烘烤着整个大山。我用手撩起胸前上衣,擦了擦脸上豆大的汗珠,深深叹口气,哎,还是歇会吧!我将麻皮袋子在地上平铺,面朝天躺下,阳光透过树叶树枝,斜密地织着丛林,照的有点刺眼。稍作休息之后,身体不是那么乏匮,打开塑料袋吃点馍喝点水,补充补充能量,继续完成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下午五六点钟,同伴从四面八方纷纷下山,在山脚下集合。可每当到了这个点,总有伙伴折的连翘摘不完,或者是摘完了却背不动,这时候,那些手慢的较懒的伙伴有了发言权,“谁让你刚才那么拼呢,活该”。

回家的路上,各自背着沉甸甸的连翘,兴高彩烈地哼着流行歌曲,相互之间对比谁今天采摘的多,谁去的地方好连翘繁。那些摘得多背不动的伙伴,也不会将多余的连翘丢下,只能将麻皮袋封紧朝身上搁呗,压的他腰驼的如拉满的弯弓似的,可谁也帮不了他,我们各自的那份已经够背了。怪,也只能怪他手脚太快,野心太大。

费了好大的劲儿,将连翘扛到了家,母亲老远看到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满载而归,便忙迎上来给我帮忙,嘴上不停地夸赞我,今天摘的多,今天收获大……夸着夸着称就提了出来,我和母亲各一头儿用木棍抬起袋子,母亲用手移动着秤锤,将称放得很低,称完,母亲惊讶的说:“啊!40斤,今天收获很大呀,走,咱们吃饭”。得到母亲的肯定与夸赞,心里美滋滋的,暗暗下定决心,明天我要摘得更多。晚饭,母亲早已经准备好了。洗过脸吃过饭,伸个懒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见到了周公。暑假的一天,就这样匆匆而过。

暑期,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一周左右。母亲把我采摘的那些连翘晒干装好,卖给前来收药材的小贩,将钱平整地压在席底下,到了九月一号,给我上学交学费,剩下的作为我一学期的零花钱。

作者=杜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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