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驿站】你有没有见过夏枯草……

2022-08-23 10:33:33

夏枯草枯萎了

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

它还可以复苏

人的生命一旦枯萎

就再也无法复苏了

在江南，夏枯草高不盈尺，布满荒野田畴。它不事张扬，躲在初夏的草丛里，默不作声地开着紫花。“一到夏至，别的草还郁郁葱葱长着，它却枯死了，所以就得到了夏枯草这个名字。但枯萎了的夏枯草，却是一味极好的中药。”

每当我和奶奶去到老家方圆数十里有名的老中医二舅爷爷家，看着他一边翻晒稻场上一个硕大簸箕里的夏枯草时，他总是对我这样说。这时候，我看见他浑浊的眼里，绽放出了明丽的亮光。

《本草蒙筌》里这样记载着夏枯草：禀纯阳之气，得阴气即枯，故逢夏至梗枯也。《本草经疏》里也说：“夏枯草得金水之气，故其味苦辛，而性寒无毒。为治瘰疬、鼠瘘之要药。入足厥阴、少阳经。丹溪谓其补厥阴肝家之血，又辛能散结，苦寒能下泄降热，故治一切寒热，及消瘰疬鼠瘘，破症散瘿结气。”

作为中草药的夏枯草，一直为我的奶奶和母亲所器重，她们总是用它来为我们全家人治疗一些咽炎、肝火旺盛、口舌生疮等小疾小病。尤其是秋燥的日子里，奶奶或者母亲每天都会用它煮上一大锅水，有事无事都要让我们喝上两碗。因而一到夏至，她们都要采摘一篮子，放在家中备用。

于我而言，夏枯草这个名字，一直充满忧伤。它总是让我想起我的一位小伙伴叶军。

我和叶军不是一个村子的，不过两家相隔不远，中间仅仅隔了一条山门干渠。那时，我们在手抓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之余，有着共同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个作家。

闲暇的日子里，我们常常在各自家里，一起喝着夏枯草煮的茶，畅谈文学、理想和人生。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们依然很穷，普普通通的农家是喝不起茶叶的。每次在叶军家里喝夏枯草茶时，他总是说：“这茶除了清热解毒，据说还可以预防癌症。”

我总是笑他，说：“我奶奶就是中医，知道的自然比你多。”叶军自然也不生气，哈哈笑完就没事了。

遗憾的是我来到广州的第三年春天，夏枯草的花儿还未开放，叶军的生命就突然枯萎了，他死于肝癌。他经常喝的夏枯草茶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预防癌症。

由于家庭的原因，叶军一直留在老家，巨大的生活压力，令他长期压抑，以致忧郁成疾而英年早逝。

也许，他并不愿意离开这个带给他一路坎坷的世界，他上有80多岁的老母亲，下有妻子女儿，他还想留下来，侍奉老母，抚养儿女，可命运如此，无力回天。但愿他在遥远的天国过得一帆风顺，我所能做的，只能是衷心的祝愿。

是啊，夏枯草枯萎了，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它还可以复苏；可是，人的生命一旦枯萎，就再也无法复苏了。

实习编辑：刘源

图片来源网络

审核：欧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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