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泉文学社‖野菜花开

       打开窗，从窗口跳下，就落到了踏实又柔软的草地上，黄的白的野菜花便开始在我眼前舞蹈。会齐了挖野菜的小伙伴，挥动着小铲、吆喝着奔向大地，惊飞了唱歌的鸟、吓坏了吃草的羊，它们也“扑楞楞”、“咩咩咩”地跟着乱跑、乱叫，绿地里立刻喧嚣起一片欢笑。

　　东北大地的野菜主要以苣荬（音：曲卖）菜、苦菜和蒲公英（婆婆丁）为主，而苣荬菜又是野菜里的精品。记忆里苣荬菜多于春夏之交生长在田间地头和果树园里，在城市只有大片空旷的地里才能觅到一丝踪影。人们大都待它根茎长到与绿豆芽粗细长短相仿、伸出五六片绿芽时开始采食。此时的苣荬菜茎脆叶嫩，苦香适中，滋味也最是地道。乡下人劳作了一天，回到家里早已饥肠辘辘，到了饭口，没那么多讲究，一大盘子苣荬菜蘸着浓香袭人的农家大酱，就着馒头、大饼，大口朵颐，狼吞虎咽起来。对于城里人来讲，苣荬菜虽然不算是稀罕物，却也不好淘换（北方话：不好弄到的意思），在农贸市场也是偶尔才能碰到。买到家里，一般先要用清水冲洗、摘去根须，然后在水里再泡上一段时间，方才放心食用。食用的时候，也不只是蘸酱食用，也有把加了肉馅和鸡蛋做成的油汪汪的炸酱，均匀地抹在煎饼上、上面再撒上苣荬菜、卷起来吃的，一口下去，满嘴流油，清爽在口，手有余香。小孩子常常是一边吃一边玩，油了嘴油了手也不冲洗，趁大人不注意，用袖子一抹，就又跑出去玩了。

　　苦菜和蒲公英味道比苣荬菜就差了些，苦味也重，吃法大都是蘸酱就饭。不过我们同院也有位在东北居住了多年的四川阿姨，她把苦菜、蒲公英放到泡菜坛子里腌制，每次食用，从泡菜坛子里捞出翠绿碧透的野菜，再淋上些红红的椒油，看上去红绿相间，吃一口苦辣酸甜，又是一番滋味。

　　最难忘的是蒲公英成熟的季节，一颗颗种子织成无数把小伞，孩子们举着蒲公英一边跑一边用嘴轻轻地吹着，只霎那间满天都成了“伞兵”的天下。这时的男孩子们往往以手代枪，作向天射击的动作，口中“啪啪”地模仿着枪声；女孩子们则用力鼓起嘴巴使劲地向上吹，不让“小伞”落地。

　　“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快乐和悲伤，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让我在广阔的天地里飞翔，飞翔！”那边，一名女生唱起了童谣，清脆甜美的嗓音在空旷的田野里随风飘荡，动听入耳。男孩子们停止了“射击”，注目倾听；女孩们则随声哼唱：“小伞，小伞，带着我飞翔飞翔飞翔，飞翔……”那样的童声里充满了纯真、快乐、祥和，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东北，野菜一般从四月份发芽开始，一直能存活到冬季光临，而且期间又几多花开花落，孕育出无限生机；野菜叵实，耐暑寒，抗旱涝，无论什么样的艰苦环境都能开花结种，显示出勃勃的生机；野菜味苦，却大都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利湿消炎之功效，常被中医用于治疗咽喉肿痛、胃炎、肾炎。野菜药用价值会令人想起良药苦口，食用让人倍感苦尽甜来，回味无穷。

　　现代人应酬颇多，厌倦鱼虾肉蛋之时，餐桌上来一道野菜蘸酱总能使人顿感满目春色，赏心悦目、胃口大开。食罢野菜即会口舌生津，精神为之一振，并由内而外地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畅快之感。

    而对于我来说，便更会怀念起孩提的欢乐时光，那烟雨朦胧的村庄，弯弯的小河，袅袅的炊烟，阵阵的花香，绿柳才黄的晨雾里“哎啰”一声的渔歌，眼前一个扎着小辫子女孩唱着不老的歌谣......

（作者系万泉文学社会员）

作者简介：董斌，笔名，聆听花香。沈阳人，中国作协林业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沈阳作协会员，文字散见国内报刊。

俞志財 制印

万泉文学社，文学爱好者的乐园，加入万泉文学社请投稿至sywbgyf@163.com